98-2 《龍魘》讀本會紀錄

臺大奇幻社98學年度《龍魘》讀書會紀錄

瀟湘神（簡稱「瀟」）：請大家先討論第一個議題－－對劇情與角色的看法。 小波（簡稱「波」）：特蕾這角色很奇怪，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 瀟：畢竟她只是個功能性角色嘛。其實加雷斯在某些方面也一樣。 超限術士（簡稱「超」）：而且約翰說他沒辦法從王都騎到深谷，反倒是特蕾辦到了耶。這真是神奇。 眾：其實特蕾深藏不露吧？（笑） 瀟：應該只是因為約翰不能被龍發現而已吧。 超：我對珍妮有些看法－－與其用「女主角」這個詞，珍妮無疑是主角，小說從頭到尾都是她的視角在描述。 超：然後，作者一直強調珍妮很醜，很煩。感覺每次看到敘述都會在腦裡浮現許純美的樣子。 瀟：與其這樣說，不如說她「自認」長得不好看吧？ 超：也對，畢竟小說是以她的視點去描述的。 瀟：要釐清這本書到底要說什麼，關鍵在於最終結的部分－－珍妮怎樣與龍的本靈(essense)交融，她怎樣決定變成龍，卻又在當了龍之後反思，最後決定放棄了當龍的機會。 波：話說原文感覺上其實滿優美的，但翻譯出來實在有點糟糕。 小Ｄ：說加雷斯想要動作，卻被珍珠披風給纏了起來，這種怪敘述看起來簡直像糖果一樣。 瀟：很多地方就是犯了很多翻譯文法的通病。余光中就有提過，現代人用中文有很多語法在中文裡不該有、很累贅。不過我們哲學系討論上把一個概念弄成名詞，稱為什麼性什麼性的很方便，雖然這就是余光中指責的問題之一。 超：因為是珍妮視角，所有風景描述都纏繞烘托著她當下的心境。 瀟：大家覺不覺得這故事其實男女角色是相反的？ 瀟：關於這一部份，下一個議題是關於整個故事的反傳統意識。約翰一出場就開始反傳統了，他當初殺死黃金龍的手法跟詩歌相反，很務實地殺龍。 超：看過韋小寶以後對這種反傳統並不意外，何況約翰跟韋小寶比起來既睿智又不卑劣呢。 瀟：又，他其實不是什麼很英勇的人，還滿「勤儉持家」的呢；而且他很尊重珍妮的意見，讓珍妮做她的抉擇。 瀟：騎士文學的傳統是怎樣的呢？龍本來是各種怪物禍害的集合體，只不過後來染上宗教色彩；而騎士是抵抗災害的力量，必須冠以人類所有美德。 瀟：故事最初部分，約翰的真實與歌謠形象的落差帶給加雷斯的衝擊就是第一個反傳統要素，但此一要素就這樣輕描淡寫過去了，沒有貫徹到全文脈絡。 瀟：反過來說，用女巫當主角也算是顛覆－－從這邊可以帶到女性主義的議題上。 瀟：以女性主義的脈絡，珍妮最後的抉擇似乎可以解讀成事業與家庭之間的抉擇；但若照此一解讀法的話，故事結局將會導出「女性最後還是為了家庭放棄想要事物」的結論。 超：但我認為，因為人性的軟弱，這樣的選擇是故事必然。 瀟：但這不是女性主義的範疇。 Amiba ：但我認為珍妮與約翰的男女顛倒，讓身為男性的珍妮來選擇，也是會有接近的劇情發展跟結果的啊。 瀟：但男性並沒有此一議題！當年女性是因為社會地位受到壓抑，後來反彈，所以才建立如此的女性主義論述。但男人反而陷入困境－－他們並沒有一個論述結構，可以跟女人提出的性別議題進行對話，因為他們在這方面議題發展的壓力還不夠大。結果是，一些男性只要選擇繼續物化女性，就可以裝作沒聽見，逃避開這個議題。 瀟：但我覺得作者可能其實在這作品裡並不關心女性主義議題。女性主義的一大重點，在於向父權對抗這個要素，但此書並沒有父權這一層面。這本書主角的丈夫約翰一整個就是好人－－故事裡還經常出現類似「他很早就知道，珍妮不會永遠都待在他身邊」之類的話。他很尊重珍妮的主體性，沒有其他想法。 瀟：這樣的愛情也許太理想化了，我那位朋友認為不能這樣將一個議題搬出來、卻又只是輕輕帶過；但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本書的確是一項創舉，提出了一種對你愛的對象絕對尊重－－同時發生在約翰與黑龍身上－－的理想愛情，也確實有讓這樣設定發揮出其討論價值。 超：但作者自己在故事最後提到的人性說－－珍妮是因為人性的軟弱而選擇了回歸－－呢？像是這個因為貪婪而失去人性的賽茵呢？ 瀟：我不認為作者真的有讓自己宣稱的人性說構成一個議題。說到賽茵…… 瀟：賽茵身為一個反派角色，她的角色定位如何呢？ 瀟：真的很平板，可以這麼說。在這部故事裡龍不是魔王，賽茵才是真正的最後魔王。她只有貪婪跟她推動劇情的功能性，還有帶出珍妮嫉妒心態，作為珍妮的反面存在的角色。就故事架構而言這已經夠了，確實呈現出劇情該有的功能；但這角色在人性面完全無法激起共鳴。 瀟：另外，賽茵的自私真的有錯嗎？作者似乎認定自私必然如此，但這跟我個人的道德觀相左。 瀟：另外還有一個關於萌點的議題。 瀟：論到惡役的萌點，先說到比較受人讚賞的惡役的兩種狀況：第一種惡役有善良面，這樣的善良帶給了他作為一個完整的人的深度。第二種惡役雖然可能是徹頭徹尾的壞蛋，但他有他自己邪惡美學的主張－－萌點？這樣也構成了此一角色的深度。例如海貓鳴泣之時的古戶這樣的。嚴格來說，賽茵連第二種都算不上。 瀟：但黑龍是有萌點的，他說他被深谷之心召喚時「很痛苦」，大家推論是賽茵將他召喚過來的時候，他卻硬是不肯承認，一直宣稱「我是自己想要來的」！又，龍與珍妮的是融合，這在一般作品都是情侶才會做出的行為，增添了許多曖昧想向；而且龍最後又說他愛珍妮！